第一章 发酵温度计林小麦的颧骨紧贴着老烤箱的玻璃门,38.2℃的震颤像父亲的指尖在敲打摩斯密码。
耳蜗植入器在潮湿空气里滋滋作响,像浸了水的收音机——这是七岁失聪后,父亲卖掉祖传怀表换来的二手货。
透析机的滴答声穿透薄墙,每一声都剐蹭着金属内壁,她数到第三十七下时,肋骨间的裂痕又深了一毫米。
"芒果慕斯要加三层戚风。
"她默念殡仪馆给的折扣条款,把蛋糕胚多打的三个鸡蛋折算成妹妹的止疼药。
刀尖在胡萝卜表面打滑,残缺的右手无名指突然抽搐——七岁那年打翻沸水锅时,父亲的手语在烫伤疤上复活:"痛觉是上帝给的助听器。
"手机在案台上跳起踢踏舞,新订单的留言栏猩红刺眼:女儿对芒果过敏,用胡萝卜刻生日快乐。
当林小麦挤破第四颗芒果,黄浆顺着指缝滴在透析液空袋上,门外突然传来机车轰鸣。
老烤箱发出哮喘般的嗡鸣,六只葡挞隆起焦糖色凸起,分明是手语课上没教完的"救"字。
卷帘门被踹响的刹那,她抓起芒果核塞进混混的机车排气管——这是父亲教的"无声反击"。
骷髅头巾在监控镜头里闪过蓝光,对方袖口露出的助听器电池,和医院偷拍的移植专家胸牌同款。
机车尾气裹着芒果酸味涌进来,在视网膜上烧灼出96年的新闻剪影:纺织厂大火现场,焦黑芒果林正在掩盖配电箱的裂痕。
面团在发酵箱膨胀的阴影里,父亲火葬那天的雨又落下来。
殡仪馆给听障人的折扣需要直视焚化炉,她看见火焰在手语:"保护好妹妹。
"骨灰盒比预期轻了三百克,因为父亲右臂永远留在了火场的钢筋网里——此刻正化作耳蜗植入器的钛合金支架,在她头颅深处隐隐发烫。
混混的第二脚踹门声震落了墙上的维修日志。
1996年6月的电路图飘到脚边,焦黄纸页上的骷髅印花正和机车贴纸重叠。
林小麦的耳蜗突然灌入婴儿啼哭,频率与小薏昨夜梦呓完全一致。
当她用胡萝卜汁涂抹图纸裂痕,焦糖色的"更衣室3号柜"在电路节点上浮现,带着胎盘般的血腥气。
老烤箱在此刻迸发尖锐蜂鸣,发酵过度的面团炸开天花板灯泡。
玻璃碎片雨中,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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