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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叶扁舟（第1页）

清朝灭亡后，中原进入南北对立局面江南水镇，夏末清晨，微风和煦，芳草连天，最是赏荷看景之际。李厚霖一身长袍，拿着鼻烟壶，把玩着核桃，虽然已过五十，但是他步伐依旧矫健，眼神炯炯有神，不多时就从岸边沿着石子路，登上了湖心亭。不得不说，江南的荷花是天下之最。荷叶铺满整个水面，荷花高高伸出水面，花苞粉红硕大，有些已经绽放。莲蓬翠青饱满，耸拉下来。“老爷，您看这边的如何？”管家福伯摇着蒲扇问道。李厚霖早些年住在上海，近两年又打算从上海迁居这里。宅子都翻修得差不多了，现在就差荷花池子还没定下来。“摘些来看看。”这说话功夫中，下人已经升了炭火，煮上一壶茶。“江南可采莲，莲叶何田田。鱼戏莲叶间。鱼戏莲叶东，鱼戏莲叶西，鱼戏莲叶南，鱼戏莲叶北。”一阵悦耳清脆的少女声从远方穿了过来。那声音如银铃般，韵律悠扬，虽然是江南最普遍的民谣，但是却还是一下子荡漾到了李厚霖的心里。他眉头动了动，顺着那歌声抬头望去。只见荷叶中，一叶扁舟驶了过来，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正趴在船头采莲蓬。她梳着两个麻花辫，身材纤细，显得粗布麻衣额外宽大，齐刘海盖住了半张脸，但是却盖不住那双明亮无邪的大眼睛。姑娘伸出两条如莲藕般的双臂，眼前的几个大莲蓬果实累累，她轻轻一掐，莲蓬轻松脱落在她指尖，一眨眼，就被她抛到身后的船里。这一系列的动作流畅麻利，想来她常年这般采摘。船中间的莲蓬早就堆成小山，盖住了小姑娘的双腿，远远瞧着，就像是穿了件绿罗裙。姑娘的两只脚丫抬了起来，前后踢着，一摇一晃。因为是庄稼人，所以她没有缠足，双脚沾了些泥巴和水草，泥泞不堪，即便如此，那纤足加上高高的足弓还是那么美丽，裸露的小腿肚子雪白，嫩的能掐出水似的。姑娘脸上一直带着笑容，又把刚才的采莲曲唱了一遍。许是摘累了，小姑娘剥开了莲蓬，取出莲子，去掉绿皮和莲心，把白白的果肉丢进粉白的唇齿间，然后闭目让那甘甜在味蕾中绽放。熟悉这边的下人在管家的示意下，上前汇报：“老爷，这是顾寡妇家的大女儿阿芙，是采莲的好手，每年这时候，就属她摘的莲蓬最多，要不要叫来问问？”李厚霖讳莫如深，不动声色，淡淡回道：“不急，不急。”可是视线却还没收回来。管家眼睛一转，明白老爷的心思。